自2月7日封笔已经七天了。

这七日,无论是我武汉的文友,还是语文界的同人,我们没有一句私聊,也没有更新各自的朋友圈。

那是一个字“苦”啊!

我曾想写一篇哀婉的长歌,甚或是祭文。但又不敢想——在这大难疫病面前,所有的文笔都黯然失色,面对死难的同胞,任何聒噪都是罪恶。不知这是不是苦难写作的伦理。

今天早晨起来,从网上看到一株植物——三桠苦。我的眼泪“唰”地流了出来。

上网查了资料,才知道它有多苦。

这种三丫苦生长在山野河谷高寒极地,一年四季苦日居多。要耐天寒,要耐地毒,还要耐各种虫鸟的花言巧语。

能在贫瘠的岩隙中生存已属不易,要在漫长的严冬活下来更难。来自大自然的极寒和季风常常脱落它的每一片叶子,甚至皮。它只好佝偻着身子,日子久了,瘦骨不堪,居然变形。于是人们给它起了个名字——鸡骨头树。

鸡骨头树结体坚硬,棱角分明,尺许之内多有凸起的关节。通体挺拔,即使折断它,掰开来,也不见丝毫的软芯。

六月的瘴气,几乎浸透了它的每一寸肌肤,山高天近,没有任何的遮蔽,每时每刻都要遭受日毒的熏烤。它倔强的长出丫枝,枝丫不多,都是三个。它艰难地长出叶子,叶子也不多,每个丫上,三片而已。仅此而已,它想活着,它不想死……于是有了三杆枪、三叉虎、三桠苦、三脚赶、斑鸠花、三羊虎等众多的美誉。

每到傍晚,虫鸟都要在它身边聒噪一番,但这些高调的嗓门并不能吹走它的苦寒,苦日子还要靠自己活着。

就这样,三丫苦活着!它靠自己活着!凭借三枝丫活着!凭着三片叶活着!它活得很苦!味道也很苦——人们称它三丫苦。

三丫苦历尽了多少苦难,它的味就有多苦。鸡骨树遭遇了多少毒,它的骨子里就有几多的抗体。它想把这份苦留给人们,或许是人类的一剂良药,能够抗毒。

近几日,有几家约稿,恕我婉拒。我不能违背灾难写作的伦理,我忘不了我的三丫苦。我一次又一次艰难地咀嚼着这旷世的苦涩。

我宁愿把宁静留给它们,把心留给它们,把希望也留给它们……

阳人,年2月14日于清河居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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