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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时,门开了。三丫探进头来对邢大个说:“大姐夫,我姐做的不是酸菜汤,是酸白肉,你等着,我给你盛一碗来。”邢大个连忙说:“我不饿,跟你姐开玩笑呢。”大丫则用眼睛狠瞪着三丫,三丫只说句:“等着吧。”然后退出门。大丫本想跟着追出去,邢大个却抢一步先来到门口,对三丫说:“谢谢三妹,要是能有两块干粮和带辣味的咸菜就更好了。”三丫答应着走出闺房。大丫站在邢大个身后抱膀冷笑,小声嘀咕:“想吃的倒挺全,吃个屁。”又大声对邢大个说:“让开。我出去。”邢大个却不答也不动,过了片刻反倒身子一歪斜靠在门框上。头也不回说:“头晕,刚才起猛了,现在动不了了。”大丫这才意识到邢大个是故意挡住门不让自己出去,怕自己出去后阻拦三丫给他送吃的,立刻变得气急败坏抡拳狠砸他后背,连着喊:“让开,让开,我做的菜喂狗都不给你吃。”

  邢大个岿然不动,只说:“头晕,你就把我打死,尸体也得这么横着,刚才起猛了,现在动不了了。”   三丫知道大姐夫饭量,特意找出大碗朝白肉多的地方下勺子,盛满满一碗,又夹两块发糕和一餐碟辣酱,一并放在托盘上,端了过来。邢大个待三丫走近才再三道谢地迎出小门,接下托盘举得挺高。大丫投鼠忌器担心托盘里的碗碟,也就没再争夺,只气哼哼地跟在三丫身后,一起回厨房去。   三丫知道大姐要责骂自己,进厨房后捡起枚土豆脸冲墙削皮。大丫先关上门,又拽把椅子大模大样跷二郎腿坐稳,这才叫三丫:“转过来,甩个后背给谁看呢?”三丫执拗着转身,低头只顾削皮。大丫接着说:“咱俩是吃一个妈奶长大的亲姐妹,血浓于水你懂么?我被你姐夫打回娘家,你反倒几次三番向着他,怕他不得意?你读书读傻了?”三丫头也不抬说:“我向理不向亲。”大丫拍桌子驳斥:“一家人讲什么理?清官难断家务事。分不清里外,还以为你是谁啊?”三丫又说:“不讲理还言辞凿凿的,就算向亲,大姐夫做事也比你周到,没你那么偏心眼。”   大丫瞪圆眼睛问:“好啊,你就说说他怎么周到我怎么偏心眼了?”三丫说:“秋天时你们一家旅游回来,给每个人都带礼物,三哥老弟一人一块电子表一副蛤蟆镜,给幺妹买旅游鞋双跨肩书包,我倒不是眼红,但你没读过不患贫患不均这话,不懂宁落一群不落一人的道理么?都是你弟弟妹妹,让我怎么想?”   大丫说:“不是也送了你一件红呢子大衣么?”   三丫接着说:“就说这件红呢子大衣,那是你给自己买的,穿着来的,还是大姐夫让你脱下来给我试试,又说我比你穿着好看他做主送我了,当那么多人面,你才只好说那你就穿着吧。”   大丫气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三丫:“你可真是读书读傻了,那件红呢子大衣是我在上海特意替你挑的,想着你学习累还做家务,是这次出门花钱最贵的一件东西。你平时跟我别别扭扭话都懒得说,我能上杆子送你这么贵东西?我贱啊?可你只要想想就算是我亲妹妹,没我的话你大姐夫敢私自做主送我东西给你么?他胆有那么肥?”   听大丫一说三丫也想通了这节,但依旧犟嘴:“我不管,反正谁亲口同意送我东西,我领谁情。”   “说得好”。大丫又坐回椅子上,阴阳怪气地说:“你大姐夫一件衣服就把你收买了,现在是不觉得我把他伤得更重,你替他不公,狠不得他也把我伤得更重点?”   三丫气的摔掉手里的土豆,大声说:“你不讲理就算了,还这么歪歪。没看到大姐夫之前我也恨不得咬掉他块肉,可你都把他打成那样,我还能帮着接着打?那样你俩得打到什么时候?我也是为了你俩能早点和好才向着他的。”   大丫终于满意地说:“你是我妹妹,我跟你姐夫和不和好不用你管,你只要像三小、老小一样,别论我把他打成什么样,只要他敢打我,你就豪无理由地站在我这边,直到现在也想咬掉他块肉才是正确的。”   大丫说完突然想到点什么,“腾”的从椅子上站起来,边对三丫说:“回头再和你掰扯。”边急冲冲走出去。出屋后大丫小跑着直奔小屋,嘴里捣鼓着:“打完我,还想在我家吃到消停饭。”   可进到小屋后大丫才发现来晚了,几分钟功夫,俩块发糕已经被消灭,邢大个正托着碗对嘴把最后一滴菜汤倒进肚,等走得更近大丫看清餐碟,不由得“哎呦”一声,用指尖把餐碟捏起来给邢大个看,嘴里说:“你可真够下作的,居然用舌头舔得这么干净?”邢大个吃得满脸汗,瞥一眼餐碟,先很没出息地打个饱嗝,才慢条斯理对大丫说:“你真不像话,那是我用发糕蘸辣酱吃,没吃够最后用发糕蹭了几下餐碟沾点辣味。用舌头舔?你是怎么想到的?我看你的头发又该剪了。”   大丫把餐碟放回托盘,没计较邢大个嘲讽,只是说:“但愿你讲的是真话,否则这枚餐碟只能摔了,不能要了。”   邢大个盯着空碗,两只小眼睛在碗底浏览,意犹未尽地说:“香啊,太好吃了,酸菜沁油、白肉不腻,一尝就是你的手艺。这几天没退步,还给你打满分。”大丫看他头缠带血绷带,脸上横七竖八布满挠伤,居然一副陶醉表情,感觉可恨可气又有点可笑可怜。伸手接下空碗,脱口柔声问:“吃好没?”邢大个撮牙花吧嗒嘴说:“吃好了。”   大丫又问:“然后呢?”   “然后?”邢大个随手抓起扫炕笤帚掘根糜子,一边剔牙一边想了想说:“然后再来杯碧螺春,哪怕是茉莉花就更没治了。”说完也意识到有点过分,戒备地瞟一眼大丫。大丫反倒满脸含笑端着托盘凑近一步,邢大个赶紧站起来向旁边躲。大丫深深作福细着嗓子说:“大老爷您请宽坐,奴婢这就奉茶。”邢大个连忙摆手:“心意领了,茶我回家再喝。”这时大丫已经变脸,邢大个也随着愁眉苦脸呈万般无奈状,赶紧说:“你看,我出一身透汗,真得等消汗再走,万一感冒,我老哥一个没人管没人问,死孩子掉井更没救了。”   大丫不等他说完,已经转身端托盘往外走,邢大个又说:“告诉你件事。”大丫不回头边走边说:“咱俩没任何事,别让我再看见你算完事。”刚要推开小门,邢大个又说:“咱家的鸡……”   大丫停下来不回头问:“鸡怎么啦?”   邢大个犹豫:“你看,这事告不告诉你呢?”大丫稍微侧头问:“说!鸡怎么啦?是不都死了?”   “那倒没有。”邢大个说:“前几天有一只打蔫,我怕它死,提前杀了,又浇水冻着呢。”   大丫气得直咬牙,终于还是想推门离开。邢大个又说:“今天来这之前,又有两只打蔫的。”   大丫不走了,把托盘放在炕上,自己躬身两手拄着炕沿努力抑制怒火,可过不一会还是爆发了。她抄起托盘里空碗高高举着跑步奔邢大个冲去,邢大个缩脖抬腿两臂抱头全身做防打状。空碗距离邢大个脑袋一寸远,大丫还是停手,对邢大个骂:“你咋不替那只鸡死了?如果不怕打碎这碗,我真恨不得给你脑袋开瓢。”收回碗后,另一手直指邢大个鼻子:“你回去,把所有鸡都杀了,还有鹅,也别留着。这样我在这待着更安心了,没啥好记挂的了。”走回去大丫把空碗放进托盘端起来,仍觉怒火难耐,扭头转身对着邢大个竭斯底里地吼:“滚!”吼完还觉得不够,又踏进两步更竭斯底里地吼:“给我滚!”   大丫和三丫毕竟是亲姊妹,时间早就把以前的隔阂冲淡许多,经过刚才在厨房争吵,最后的芥蒂反而消融无形了。大丫再回厨房,把托盘重重放到进碗柜,自己泄气皮球一样瘫坐在椅子上,有气无力地向三丫倾吐:“养狗能看家护院,养鸡能抱窝下蛋,我以后不能让壮壮叫你大姐夫爸爸了,应该管他叫哥,不对,应该叫弟弟。”三丫笑着放下手里的活,坐在大丫旁边椅子上,说:“大姐,你得接受现实。”大丫冲她赌气撇嘴,警告:“你别想着指教我啊,我最能接受现实了。”   三丫笑着继续:“大姐夫不可能管你叫妈吧?而且人家总归是领导比以前更好面子,这就是现实。你不能一直霸道啊?”看大丫不之声,三丫又说:“这次你不把大姐夫挠出外伤,大姐夫不可能冲你还手。”接着叹口气:“这一打开头,可怎么好。”   大丫突然坐直身子发着狠说:“你不知道,我就是故意给他挠出外伤的。”看三丫一脸惊异,大丫开始对妹妹打开压抑很久的话匣:“哪个当媳妇的不盼自己家男人出众、有出息,你大姐夫做事勤恳用心,这点谁都承认,他是硬干才受提拔的。可如果他有你二姐夫那样的正规文凭,会更有前途。我给他报函授要么陪我念成大,钱交了书本发下来,他一页没看过,这也算了我不强求,可你知道他当个小官巴结奉承的人多,净什么人往身边凑?有些人是先富起来的,可先富起来的人品质全好么?现在下班后要么下馆子要么打麻将,总说下馆子有人请打麻将不输钱。可以不求上进总得洁身自好吧?喝酒赌博偶一为之我不反对,成瘾成癖还了得?再说近墨者黑吃人家嘴短,一旦误交损友被人串道打单位公家的主意,那就不是官职前途的事。咱妈说:当官的看着风光,责任也大,离监狱也近,万一越出格最跟着倒霉的是我和壮壮。我给他挠出外伤,就为断了他和那帮人继续厮混的念想,让他消停在家反省吧。”   三丫听了不无忧虑地说:“你这样会不会良莠通杀,都怕你这河东狮,也搅了大姐夫整个朋友圈啊?”   大丫也叹口气:“舍小取大吧。他是块料不可能因为惧内贻误重用,如果不成器爬得高摔的慘。还是咱妈说的:人一辈子不能失了本分,咱家就是本分人家。嫁给你姐夫我盼他出众、有出息,更怕他染上恶习或做不该做的事,他就是要饭,在前面托着破碗逐户敲门,我也拎着棒子一步不离替他打狗。比较失了本分做不该做的事,我宁愿他不当官,现在这么跟他打,算是防微杜渐吧。”   三丫听完摇头:“即便你说这些全对,就不能用温柔点方式么?非得动手?”   大丫反倒来劲了:“温柔管用以为我愿意打?你大姐夫貌似忠厚谁知道小眼睛一转有多少鬼主意?我是该用的招用尽了,最后只剩拳脚巴掌满嘴钢牙十枚手指盖。”   三丫笑着补充:“还有他的大头皮鞋呢。”   大丫听了没笑反倒气得瞪圆眼睛:“就说这大头皮鞋,我是抡他了。可是能像他说的伤那么严重?我也失手伤过你,见血了还能接着打?毕竟是一家人,就算他比你可恨千倍万倍,我能一直把他打得流一茶杯血?还露头盖骨?我女魔头啊?”说完“腾”从椅子上站起来:“不行,今晚我就回去连夜给他过堂,审审绷带里面到底伤成啥样。”   三丫听了也“腾”站起来:“你要跟大姐夫回家?不行,你不能走!”说着挽住大丫胳膊。“怕你俩打架我下午装病提前回来的。你回家又过堂又审的,明显还是要打。我不让你走。”   大丫有点气馁,为难地说:“你也听到了,你大姐夫把冻豆包都快吃光了,我不回去,他没被我打死自己能把自己饿死。”   三丫说:“他那么狡猾,没等吃生米啃生土豆就还会来咱家找你,那时你再跟着回家,他好了伤疤忘了疼,而且你这次没理他也算给他教训,回去后即使再挨打也不至于还手。总之,不能这次就跟他回去。”   大丫开始不耐烦,从三丫手里抽出胳膊说:“咱妈不让三小、老小管我家事,你也别管。“   三丫也生气了,说:“我不管你家事也行,可人是中午我让留下来的,你刚刚不怪我向着他么?你这么回去不是向着他而是惯着他。我这就跟三哥老弟学,撵鬼子一样把大姐夫撵走!”   大丫急了,反问:“你这是冲我叫号呢?”   三丫不吱声,静立片刻,突然一扭大丫胳膊把大丫扭转身,又照后背推一把,大丫被推出三四步远,再回头看时三丫已经开门出去了。   大丫赶紧追出来,见三丫从正屋取了自家门闩,像女民兵端步枪一样两手一前一后挺着,雄赳赳正奔小屋去。姿势让人哭笑不得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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