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---原文连载于天涯论坛/莲蓬鬼话,作者‘七水灵’

  黑狗低吼一声,自顾朝洞口去。   罗西平跟出来,迎光眯缝半天眼睛,见大黑狗抬头望自己,道:   “黑先生,你是有事……”   大黑狗点点头,不等他说完,掉头便跑。   罗西平运气疾追,勉强跟着。   眼看到棵巨树前,大黑狗腾身而起,四肢并用直爬上去,至三五丈踩着横枝,才回头冲罗西平点头。

  罗西平会意,喃喃说:

  “黑先生,你这是考我。”   抱树蹬腿,往上便爬,身手不输年轻小伙。待爬到黑狗驻足处,黑先生早在数丈之上……   人狗纵跃,不觉离地已十丈有余。

  罗西平见黑狗于枝丫间立定,问:   “黑先生,你带我上这来作什么?”   大黑狗望望他,扭头远眺。   罗西平顺它目光瞧去,青山翠翠,脚下枝丫纵横,已看不见树底,远处铁桥锁江,桥上车人如蚁,叫人心生浩叹,唯黑先生目光所驻,却是不远处林间一片开阔地……   黑狗发会呆,轻轻趴下,闭目似老僧入定。   罗西平不敢吵它,盘腿坐倒,让枝叶藏住身形,却将空地一览无余……突地心道:   是他?!   丫头信步绕龟山行,忽眼前开阔,暗道:   是了。   前途平整整一块空地为树林裹住,正合比武。   正自打量,耳畔忽闻人言:   “哈哈哈哈,英雄所见略同,你我同时看中这里,有眼光!我苦修十来年,总算有个对手了。”   丫头抱拳道:   “拐子言重,您家当年比师父已是不差,又闭关多年,得高人指点,我跟您家提鞋都配不上。”   贾军雄摆手说:   “废话少说,你我互相猜疑,今日在此拼个生死,也算对师父有个交待。”   丫头忽笑:   “拐子,不对。按理说害师父那个功夫更高,这一仗既然要分生死,输的自然不是凶手,那坏人还不是逍遥法外?”   贾军雄愣愣,忽也笑起来:   “我晓得了,你小子根本不是老师对手,使奸计害了他您家,如今盘算又赢不了我,便又想故技重施。嘿嘿,小子,枉你慈眉善目,也使些流氓下三滥的手段。哼,牛鬼蛇神都跟老子现原形吧!”

  手腕疾抖,掌心数道寒芒冲天飞起!

  罗西平远远瞧林地上二人不知说些什么,身旁大黑狗忽地无声懒懒打个哈欠,口鼻喷道浅浅白雾,但听地上人大声呵斥,“嗖嗖!……”响处,不待罗西平运功出指,几点圆石飞来,正撞着薄雾,仿佛陷入棉花,软软斜坠,惊起三两只鸟雀。   黑先生半立起来,趁浅雾未散,探头探脑。   丫头微微一笑:   “拐子内力果然了得,那远的雀子都听得真切。”   贾军雄朝人狗藏身处瞄半天,明明枝头站着罗老、黑先生却似看不到,喃喃道:   “怪事,怪事?……”   转头望丫头说:   “你小子今日便是搬千军万马来,该师父的,今天都得还!拿命来吧。”   出其不意,脚踏中宫,翻掌直拍丫头胸口!   丫头心中暗凛,两手连封,却不想师兄掌似灵蛇,直钻入怀,“砰!”结结实实按在心门!   丫头直直跌出六尺,倒卧地上……

  贾军雄看看手,又瞧瞧人,自语道:   “么样这不经打?”   却见丫头撑地爬起,缓半天长吸口气说:   “拐子,好霸道的掌力。”   军雄道:   “打得你没事人一样,可见也不么样。”   丫头说:   “我接了拐子一掌,拐子接我一拳试试。”   跑两步腾空而起,冲拳直击贾军雄面门!   丫头拳似闪电,贾军雄掌柔如云。   铁拳离贾军雄太阳穴堪堪三寸,军雄软掌竟又拍在丫头腹部!   “噗!”   如中败革……   丫头倒飞八尺,趴地不起,胸腹间起伏不停。

  青皮从小在龟山玩大,闭着眼都能绕山走三圈,他知道丫头约人比武,肯定在‘司令部’。   ‘司令部’是近山顶一块空地,密林环绕,视野开阔,以前伢们常在此打群架、擂拱子。   青皮当年老在‘司令部’称王称霸,直到后来遇着丫头学武,才算改性。   树林里有块大石,居高临下,可以俯瞰‘司令部’,被伢们戏称‘侦查所’。   青皮偷爬上‘侦查所’,发现和师父约架的竟是个老头,曾在山下撞自己一下的老头!更奇怪的是师父遇着他,像变成了无能幼儿,连挨老头三掌,摔得一次比一次重,最后一回居然跶在地上翻了两个跟头!……   贾军雄瞄着丫头,不知想些什么。   半支烟功夫过去,丫头才爬起来,嘴角挂血,拿手揩揩,抱拳道:   “长兄为父,拐子,我已让过三招,您家这绵掌可够人受的,再捱一下,怕是起不来了。”   贾军雄心中一凛,说:   “你能认得这武当绵掌,也算有些见识,又懂得长幼有序,不枉师父教你一场。师父啊师父,你挑的接班人不管功夫如何,人像还不错。哈哈,不管错不错,今日这场架都得打。”   丫头忽也笑道:   “拳脚差不差,总要打过才知道。”   贾军雄摆手说:   “你受了伤,我不欺你,等你歇歇再说。”   丫头道:   “师父说,‘习武先学挨打。’拐子绵掌虽狠,却也未必比师父手重,婆妈什么,来呀!”   举起双拳,收在下颌,忽左忽右,跳动起来……

  贾军雄眉毛立起来,诧道:   “这是什么怪拳?”   丫头笑笑:   “能打人的拳。”   话音未落,脚步一滑一闪,欺近身来,左拳电般弹出,直击贾军雄面门!   贾军雄暗道:   好快的拳!   偏身避过拳锋,不退反进,绵掌迎拳而出,以快打快。   丫头身子一晃,右臂恰让绵掌击中,触掌即弹,却不似先前弹飞,只在半旋半转间左拳不缩,竟又刺出,自身侧攻贾军雄太阳穴!   贾军雄缩头闪避,却见拳锋再变,忽向下砸!   “啪!”   拳中肩头,贾军雄只觉似蚊蝇叮咬,可绵掌力道受阻,只得换气变招。   丫头早滑步退开,于五尺外舞如翩翩蝴蝶,步伐轻盈,却又毫无规律可言。   贾军雄收势,道:   “一拳三变,于力尽处还能发力,年轻人,果然后生可畏!看来老夫得好生应付咯。”   说罢不理丫头,负手向天,竟将双目闭上!   丫头暗自心惊:   大师兄果是高手,一招之间竟瞧出用‘听拳’破我的搏击术!我两个本是同门,相互所学尽知,正暂唯有用自创的搏击术硬撑下去,走一步看一步。   嘴上喝:   “早先听师父讲内家有‘听拳’之术,今日有幸,能得一见,拐子,讨教了。”   双脚踏地有声,直取中路。   贾军雄心知丫头故意高声说话,拳脚振动,意在提醒自己,偏道:   “小子,你以为些许声响便能惑我心神,破我听拳么?哼!还有么伎俩,不妨一并使来!”   丫头无奈,上步进击,左拳直刺。

  贾军雄二目紧闭,忽起一脚,迅疾如剑,横斩而至,其速不在丫头刺拳之下!   腿未到,腿风先至。   丫头“啊呀”一声,望风而倒,竟如离弦箭般钻腿滑过,旋如陀螺间,左拳又出,刺中贾军雄左肩,似又算着他绵掌路数,出右拳挡他一掌,弹身间再以左拳连刺,连中军雄右肩三拳!   “好拳!”   贾军雄逢着敌手,不由大喝:   “只是拳力太小,像小媳妇。”   丫头笑应:   “管他大男人小媳妇,能打人的拳就是好拳。”   贾军雄凝神辨位,不由再赞:   “好好好!你一句话十七个字,身形变动少说也有二三十次,好快的步伐!”   说话间,忽踏一步,看似扑空,绵掌朝侧后方拍出,正是丫头滑步行进方向!   丫头似避无可避,只得连环拳出,硬敌师兄绵掌。   “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!……”   贾军雄睁开眼,瞧丫头于四尺外呼哧带喘,皱眉冷然道:“你作弊了?”   丫头笑说:   “方圆十丈,便是有只麻雀也逃不过拐子耳朵。”   贾军雄环顾四周,有意无意瞟一眼青皮藏身处,道:   “你便邀些无用的人来,又能奈我何。”   复瞪丫头双拳,二目精光暴射,说:   “往先师父壮年时一秒可发十三拳,我再么样努力,只能到十二拳,才将你破我绵掌,连出十五拳,怕是一秒未到。师父说,若能一秒十四拳,怕已是人类极限。唉,想当年我俩都冇做到。”   丫头苦笑道:   “大拐子,您家怕是算错了。”

  贾军雄说:   “你要冇得这身手,也害不到师父。来来来,今日便瞧我这柔掌克不克得了你的刚拳!”   说着话再不闭眼,忽如猛虎,直扑丫头!   丫头暗道:苦也!   滑如泥鳅,一退五尺……   青皮屏住气俯看丫头与那人比试,开始还打打停停,不知说些么事,到后来师父只以西洋拳的路子绕着人打,却似忌惮么事,总不贴身近战,只用前手拳刺击对手双肩。   青皮长年陪练,丫头铁拳分量多重他最清楚,奇怪那老头身子竟似铁打,双肩前前后后只怕挨了一两百拳,却跟没事人一样,总能在十来拳中还上一掌半腿。   丫头用后手重拳对上掌腿,总似狼狈不堪,却又能旋身再斗,左右翻飞,如穿花蝴蝶,像有无穷精力。   先前丫头打他七八拳,老头能还一掌,渐至丫头刺他十来拳,他才攻出一招,到后来成中二三十拳方还一掌……   青皮刚松口气,却发现丫头步伐渐渐迟滞,拳速似也下降!   对面老头像打太极,身形更缓,中拳愈多!   这一回他已挨了数十拳没还一掌,莫不是他在下圈套,等一个机会,一个一击必杀的机会?……   丫头足似千斤,每晃一步艰难无比,两臂早酸麻不已,眼瞅对面贾军雄模模糊糊只剩个人影,暗道:   拐子果然好内力,这一仗终是输了,大丈夫输也要输得磊落。   忽然止步,抱拳说:“拐子!……”   但听“嗤嗤”连响,身上汗衫竟腐成碎条裂开,迎风飞散!

  贾军雄木立良久,两眼死死盯着丫头上身,道:   “缠金甲,缠金甲!……我早该想到是师父的缠金甲。”   丫头恭敬说:   “拐子,若非缠金甲护体,挨您家第一掌,我只怕已站不起来了。拐子内家绵掌威力无穷,吴进输得心服口服。”

  贾军雄凝望丫头,半晌不语,忽转头遥望龟山方向,道:   “师父,想你我交手大半辈子,贾军雄拳服心不服,今日一战,我彻底服了。恩师,您家十几年前预言这伢接班,当将开极门发扬光大,我深为不服,今天看来,我与恩师于武学一道之见解实在是相差十万八千里。师父,往日都怪贾军雄鲁莽无知,请受我一拜。”   说话功夫,噗通跪倒,也不用手撑地,直挺挺连叩九个响头。   丫头二目泛红,亦在一旁陪跪磕头。

  两人拜完,贾军雄郑重说:   “师父当年曾说,我这一生于胜负看得太重,难达武学巅峰。可试问天下习武者,又有谁不好胜?……可今天这一战,是我输了。”   丫头忙道:   “拐子,明明……”   军雄摇头说:   “赢就是赢,输就是输,我虽好胜,却不无赖。武学之道,浩瀚若海,若执着于内家外家,而不知有西洋搏击,已是固步自封,百尺竿头难再进一步。丫头,你纵无缠金甲,若非谦逊,执意要让师兄三掌,在你快拳滑步之下,绵掌便一掌也打不到你,是也不是?”   丫头坦然道:   “就算是吧,可……”

  军雄继续说:   “兄弟,你虽有缠金甲护体,可挨我三掌,若非功力深厚,内家绵掌隔山打牛,你只怕站不起来。”   丫头道:   “哪里哪里,拐子,我强自运力,气血逆行,吐了口血方才勉强撑住。”   贾军雄望丫头说:   “你先让我三掌,已是谦谦君子,后与我搏击,只以快拳击我两肩双臂,不伤要害,以此仁心,我要再疑你杀了师父,当狗不如了。”   丫头道:   “非也非也,拐子,您家年纪与师父相近,我挨三掌,心甘情愿,亦是想趁机试试拐子绵掌威力如何。可后头只攻拐子肩臂,哪还谈得上谦让,实属无奈之举,拐子掌力浑厚,我若拳击拐子肩臂以内,必为拐子内力牵制,快拳失速,三五招内必败。饶是以游击维持,拐子自巍巍不动,纯以内力牵引消耗,而我已近油尽灯枯,举步维艰,不得已才认输。”   军雄盯丫头半晌,说:   “昔日师父拳腿双绝,威震荆楚。人莫不望其项背,可师父私下似总有抱憾……后生,老夫不知你腿脚如何,如今看来,你这双铁拳已不在师父之下了。……高手临敌,懂得以弱示敌,窥其强弱,临阵应变,利害立判,又识避强击弱而破之,实为大家风范。我六次进攻,皆被你弹拳阻挡、滑步避开,前后共中你三百多拳,却难拍你一掌。哈哈哈哈,师父,你说拳怕少壮,弟子今日终于懂了。”   丫头还待谦逊一番,却为贾军雄打断道:   “大丈夫何必婆妈。年轻人,纵是当年师父与我似你这般年纪时,也冇得你这身手。”

  军雄说话又上下打量丫头:   “师父既把缠金甲与你披了,日后‘开极门’的重担,你得扛好了!”   说罢竟不理丫头,甩手扬长而去。

  丫头长吁口气,仿佛卸下千斤重担,呆半晌朝林边行,脚步虚浮,竟隐有醉汉之态!   捱近‘侦查所’,丫头唤:   “青皮,青皮。”   青皮知再藏不住,翻身跃下侦查所,挠头嘿嘿笑道:   “师父。”   丫头语带哆嗦:   “快……快扶我去江边。”   青皮暗道不妙,忙搀丫头朝山下奔,到得晴川阁江边,只觉丫头似稀泥一滩,挂在身上。   青皮慌了,喊:   “师父,师父!”   丫头脸白如纸,奋力推开青皮,一头栽入水中,只让江水没至胸口,立桩站定,双目微闭,抱元守一,渐入无人无我境界……

  青皮心知师父只怕受了内伤,甚是焦急,待看丫头浸在水中,头顶隐有烟气蒸腾,熬过一阵,脸色由白转红,方舒口气。   哪知丫头忽圆睁虎目,吐出口乌血,低头瞧黑血顺水倏忽散去,这才把头沉在水里,长换口浊气,探头道:   “好险,好险。”   青皮说:   “师父,才将那老爷皮是么来头?我躲‘侦查所’由头到尾都看您家在攻他,怎么反让他伤着了?您家刚刚那一下可把我吓得不浅。”   丫头兀自泡水里头不起身,瞪眼道:   “好你个青皮,要你练武冇得这勤快,却跑来偷看,你偷看事小,到险些害死师父。”   青皮红脸说:   “师父,您家早上嘱咐我和麻木,搞得跟电影里烈士交最后一回党费一样,那还不让人担心,所以我才偷摸过来……主要还是怕您家中了小人暗算。”

  丫头假嗔道:   “暗算暗算,我不被你暗算就朝南天门磕头了,尽帮些倒忙。”   青皮心知那老者误会师父邀了帮手,因此发狠打伤师父,不由惴惴,不敢答腔。   丫头说:   “还不过来帮忙,愣着搞么事。”   唤过青皮,解下身上‘缠金甲’。   青皮只觉那湿背心入手沉重,怕有二三十斤,再瞧丫头露出赤膊,一身肌肉,独在胸腹留两个掌印,胸前青紫,腹部乌黑!   青皮骇然,问:   “师父,不碍事吧?”   丫头重又浸入江中,微笑道:   “放心,死不了。想要师父传你‘缠金甲’,那还够冇。”   青皮打量手中背心,问:   “这就是您家说过的‘缠金甲’?”   丫头道:   “嗯,开极门传代的‘缠金甲’,刀枪不入。你看,它靠心口处凹进去一块,当年若非它挡了鬼子一颗子弹,你师爷只怕也看不到新中国解放。”   青皮仔细翻看,近心口处果然有块凹陷,小心翼翼把‘缠金甲’寻块大石摊开晾了,说:   “师父,‘缠金甲’既然连子弹都挡得住,怎么还挡不住老爷皮几掌?”   丫头顿道:   “莫老爷皮老爷皮的瞎叫,他您家是我大师兄,十来年前上武当学艺,音讯全无。大师兄是个武痴,跟师父在武学上有些分歧,是以我从冇跟你们提起过。他这回下山,显是学成归来。武当以内家称世,大成者内力雄浑,出掌看似绵软无力,却能隔山打牛,伤人无形。若非大师兄手下留情,我便穿着‘缠金甲’,只怕也被他一掌毙命。”

  青皮摸脑壳说:   “隔山打牛?真有这事!师父,大师伯既能隔缠金甲打你,怎么却隔不了汗衫,把您家衣裳都震碎了?”   丫头赞许道:   “过细!‘缠金甲’乃开极门先祖合先天陨铁,集九种稀金,熔冶七七四十九天,抽作乌金丝,请当年天下第一巧手编造,柔软贴身,只比毛衣厚些,不仅能克刀枪,亦能吸收攻击反震。今天要冇穿‘缠金甲’,你大师伯第一掌便叫我躺下咯。”   青皮咋舌说:   “我明白了,‘缠金甲’把大师伯掌力反弹,这才震碎了您家汗衫。师父,我明明瞧大师伯击中您家三掌,怎么才将看您家身上只有两记掌印?”   丫头道:   “大师伯掌法精妙,其中两掌落于一处,是以只跟我盖了两个章。”   青皮拍腿说:   “噢,怪得您家伤印有深有浅,肚子上乌黑,一定是那里捱了两掌。”   丫头摇头道:   “不对。你大师伯与我对敌,又疑我邀了帮手,戒心未除,况且也不知我深浅,所以上来第一掌意在先发制人。内家拳注重丹田内气,他这一掌拍我丹田,旨在拍散我内力,好以余力对付帮凶,但大师伯出掌便知我身着‘缠金甲’,心知师父已传代于我,想必我这小师弟德行也不会太差,只怕暗中撤去大半内力,所以……”   青皮听得背心汗流,暗想:   “好险好险。”   丫头沉吟又说:   “也许,大师伯是想瞧瞧我这小师弟到底有么料……青皮,你偷瞧半天,我到要考考你,看你瞧出些门道没。你知道大师伯攻了我三掌,你可知道我打了大师伯多少拳?”

  青皮道:   “您家出拳跟闪电一般,我哪数得过来。我只晓得比平常快些,按时间算您家出手不下千拳,真正打中大师伯的我估摸怎么也得有两三百拳。”   丫头说:   “你隔得远,讲成这样,已非易事,若要接掌宗派,自成宗师,那还差得远。适才我出手共是一千二百八十六拳,击中大师伯三百七十二拳,你要说得一丝不差,便算有真板眼了。”   青皮道:   “您家拳那快,我哪数得赢,不过大师伯除先打您家三掌,还击二十七掌、六腿我都记得,掌腿都被您家避开。师父,平常我跟您家对练,捱不了两三拳,大师伯后头一下冇打到您家,捱了三百多拳,怎么像冇得事一样,该不会是您家看他上了年纪,故意冇用劲吧?”   丫头说:“平常跟你们玩,就算你戴了护具,我最多只用六七成力,今天用的可是全力。”   青皮瞪大眼:   “啊!那大师伯岂不是铁打的……就算是铁,捱您家几百拳只怕也瘪了。”

  丫头一直浸在江中,话到此时,慢抬臂膀……   青皮但见他一双铁手赤红如血,直漫延至肘弯,惊呼:   “师父!您家的手才将还不是这样的,不会也……”   丫头复沉手入水,道:   “冇得事,冇得事。青皮,所以说世间事往往并非表面那样,好比今天,看似我赢了你大师伯,实则是他内力太强,我逼不得已以攻代守,以快打慢而已。”   青皮不住点头,忽然问:   “师父,大师伯就一点都冇伤到么?”   丫头笑笑,说:   “你大师伯就算伤,也比我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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