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太阳冉冉升起时，各自的竹篮里面已经堆满了翠绿的茶叶了，原来懈怠散漫被灿烂的阳光给照射得烟消云散，带来的是清新的空气、芳香的野花，满眼碧绿的茶园，神情顿时饱满了起来。

采茶就是在茶树上捡钞票

江初昕｜文

“布谷布谷，忙了嫂姑，采茶采茶，老人小娃。”这是流传在我们茶乡的一句土话，意思是说，当听到布谷鸟啼叫的时候，农忙即将开始了，而采茶的农忙时节，老人小孩都得齐上阵。

采茶就是在茶树上捡钞票呢！茶乡的茶农们忙得心里头也是乐呵呵的，可苦了我们这些做小孩的。每天天才露鱼肚白的时候，就被自己的父母叫起床，一般像这样的叫要三下，头一下是打招呼，再一下是警告，第三声没有动静，就要上前动手揭被子了。迷迷糊糊的接过大人递过的竹篮，深一脚，浅一脚，神情恍惚，摇摇晃晃，眼屎巴巴的踏着路旁很重的露水，磨磨蹭蹭来到自家的茶园里。一路还会遭到大人的呵斥，痛骂之后又跟你讲道理：起得三天早，抵得上一个工。娃呀，懂事点啊，帮爸妈做点事。

当太阳冉冉升起时，各自的竹篮里面已经堆满了翠绿的茶叶了，原来懈怠散漫被灿烂的阳光给照射得烟消云散，带来的是清新的空气、芳香的野花，满眼碧绿的茶园，神情顿时饱满了起来。挎着满篮子的茶叶回家，大人把刚采回来的茶叶晾在水泥地板上，以防沤着，烧坏了。

别看采茶是手上功夫，可累人了。首先是枯燥无味，站在茶园里，听到最多的是“嚓嚓”的采茶声，当然男人们可以抽空吸根香烟，女人可以唠家常什么的，偶然也会说个笑话，闹得大家开怀一笑，但这样的情况很难得。还数父亲机灵，他把家里的一台收音机摆在竹篮里面，活跃了枯燥的气氛；其次是腰酸背痛。采茶是俯着身子，半悬在空中的，而且，从早到晚长时间的都是这样的姿势，因此是腿脚僵硬，脖子酸。再就是下雨天，也得身披塑料薄膜，头戴箬笠脚踏烂泥站在雨雾中也得摘，衣袖裤腿全被雨浸湿了，弄得浑身湿漉漉的，非常的难过。除非天上下刀子，才能可以躲在家里。“茶叶两头尖，三天两头要发颠”这话的意思是指茶叶的市场行情不稳定。今天买到了个好价钱，说不定明天跌了不少。再说，“雨前采茶茶是宝，雨后采茶便是草”，隔了一夜的茶叶也老了许多。因此，尽量赶在前面总是错不了的。

采茶叶苦，做茶叶同样辛苦，而且，技术含量高，七八十来道工序一样都不能偷懒，要不然辛苦采下的茶叶是买不到好价格。杀青、搓揉、晾摊、再干、烘焙……一系列做茶工序，还得掌握大小火候。如此，做出来的茶叶才会碧绿清香。有时半夜醒来，朦胧还看见大人在昏暗的灯光下忙碌的身影。这种时候，茶香浓烈弥漫，户户飘香四溢。

“鸡飞过篱犬吠窦，知有行商来买茶。”茶掮客上门收购茶叶啦，一时茶农相互转告，纷纷回到家中拿出做好的茶叶。有一个芽的明前玉丫、一枪一旗的仙枝、弯曲舒卷的云翠等。大家也相互评论、交流着，看外型，查色泽，闻香气，验过，称好，就掏出了大把的钞票。大人接过辛苦挣来的钞票，疲倦的脸上露出了开怀的笑容。

这个时节，茶乡的大人最忙碌，忙得匆匆的吃饭，匆匆的走路，忙得头昏脑胀，恨不得能多长出两只手来。而不懂事的顽童借喝水上茅坑之机，遛到河边捉鱼拔小竹笋去了。大人见小娃迟迟不回，跺着脚，撕着喉咙喊。你家叫完他家喊，声音此起彼伏，在幽静的山谷中久久回荡——而漫山遍野的杜鹃花开得正艳，紫燕啁啾，山林中的布谷不紧不慢地叫着，仿佛是在催促着这忙碌的茶乡的茶农一般。